郑州变频器【讲述】父亲中年的故事-楚天关注

    【讲述】父亲中年的故事-楚天关注



    (接上期)
    四、吃西瓜
    初夏季节,有一个卖西瓜的,每天下午黄昏时分推个小车到父亲厂门口卖瓜,晚上借着路灯的光卖。
    那个年代,在我们那里,西瓜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周观的人多,买的人少。当时的供电并不是24小时供电,上班时间给车间发电,晚上发照明电,照明电也只供到晚上22:30。从下午下班到晚上发电照明,中间有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我不记得,只记得冬短夏长),夏天发照明电的时间晚一些,中间的空闲时间长一些。每天下午下班后,都有人在瓜摊前围观凝结集团。当然,绝大多数是父亲厂里的工人。围观几天后就开始赌起来了:估重量,估准了(轻、重半斤以内)就免费给估的人吃了,没估准,估的人就按实际重量买了。这样一来生意就好起来了!天热的时候,几乎天天有人赌,每天晚饭后就有不少人围在那里赌瓜、吃瓜。
    有一天晚饭后,父亲跟我说厂门口经常有人赌瓜,问我有没有去看热闹。我说没去。父亲说:“没去啊?那咱们今天就去看看吧!”
    父亲想带我去蹭西瓜吃?
    来到厂门口,果然有一群人围在西瓜摊傍。有一个年轻人好象在等父亲,那个人是部队转业刚来上班的,说要眼父亲学机械,厂里没这样安排,但他对父亲和我都很客气。
    他见父亲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去拿西瓜,很快地估了个重量。过称一称,只差一两,太准了!他赢了一个西瓜。大家都过来吃西瓜。围观的人都吃了一片,他叫父亲再吃一片,父亲没吃。叫我再吃一片时,我望了父亲一眼,父亲好象没反对,我就吃了两片。那人还给我一片叫我带走,父亲说:“西瓜吃多了晚上上厕所太麻烦。”不让我拿。
    那时晚上上厕所确实不方便,厂里给父亲配了一盏“马灯”(他们机房的人每人一盏,《红灯记》里的那种灯)。机房人员,每晚发电结束前,先点好马灯,然后拉闸刀关电,再停机,再锁门回到宿舍。这个马灯是好用,但是,半夜起来点马灯就很麻烦,没有手电方便。

    吃完瓜后,我跟父亲回机房。在路上,我说:“那个人好准!随便一拿就估得只差一两。”
    父亲说:“人家早就准备请客买瓜的。下午吃饭排队时,几个人开玩笑,他说请我吃瓜。这是无意插柳柳成荫啊!”
    又过了几天,父亲再次叫我“看看热闹”去。
    来到西瓜摊傍我的超人女友,还是上次那个年轻人。又去拿一个西瓜来估,这次他没估准,差太远了。他按过称的重量付了钱,然后叫大家吃瓜。这次父亲和我各吃了一片,那人再叫我吃时,父亲不让。我跟父亲回机房的路上,父亲说:“这个小伙子太讲礼了!上次人家开玩笑要他买瓜吃他二话没说就去了。那次运气好没花钱,可有人说他不诚心,他这次诚心买了一个瓜!”
    我说:“如果他这次又估准了呢?”
    父亲不高兴地说:“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这样!想估对是碰运气,想估错还不容易?!”
    我说:“想估错就干脆不估嘛!那不更好?”
    父亲说:“如果现在就要你懂这些,可能也是早了点。但你也不能差得那么离谱呀!”
    父亲叫我以后不要再去那里看热闹(蹭西瓜)了。他说了句他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吃圆粑还圆粑,吃扁粑还扁粑”。
    有一天,我下午放学回厂,父亲在宿舍等我。见我回来了,父亲叫我快点吃饭,吃完饭后让我跟他一起到徐老师家去坐坐。
    徐老师,我的数学老师,退休返聘来的。她儿子涂老师,早年高中毕业,一时没找到工作,就托人找到父亲,说跟父亲学机械。父亲就是这样认识他们母子的。很快,涂老师通过考试当上了老师。涂老师一直把父亲当作师傅。他们母子对我们父子都很好,我转到镇上我上学的这所学校,就是徐老师帮的忙死亡骑士盖伦。
    这次去徐老师家坐坐,是因为1977年恢复高考,很多人都报考大学或中专,涂老师却没报考。徐老师想叫父亲给涂老师“鼓鼓气”,考个师范也好,同时也让我受到启发,争取将来考上大学。徐老师家在我学校旁边,我跟父亲去聊了一阵。眼看天色不早,父亲要回厂开机发电。
    我跟父亲回到厂门口的时候,那个西瓜摊旁又围了一堆人,父亲叫我走快点,想绕过去。
    有人看到我们了梅花卷,对父亲说:“贾师傅来一个怎么样?贾师傅做什么都不会输的!”
    父亲无奈地走过去,择了一个较小的西瓜准备估(重量)。有个人拦住了,要父亲换个大的。父亲只有换了个大西瓜,估了一下,再一称,差了一斤多,父亲输了。那个瓜要一块零几分钱,父亲拿了一张壹元的和一张贰角的。有同事说:“一块就行了。”那个同事还把那张贰角的纸币还回父亲手上了。
    卖瓜人说:“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收那个零头。今天是赌瓜,如果估对了,我这个瓜就白给你们吃了!这个零头不好抹!”
    父亲又从钱包里拿出一枚伍分的硬币给卖瓜人。这时,又有一个同事拦住了父亲,并说:“贾师傅,你以后发现发电机带不动的时候就先拉厂门口的这条线嘛!这条线没有车间、没有办公室!”卖瓜人好象听出什么来了,忙说不收零头,并站起身来把那伍分硬币塞进父亲手里。就这样,父亲花一块钱买了一个西瓜。
    “切瓜分瓜了!有瓜吃了!”卖瓜人切瓜,并不停地说“这瓜好!”。
    父亲却冒出一句:“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点点无情;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刀刀有味!”
    有同事接嘴:“那怕不是刀刀有味哟,是刀刀有泪吧!”
    有个年纪大的,说是读过不少古书的师傅说:“应该这样对: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点点诉虚情;切瓜分客,横七刀欧利萨斯,竖八刀,刀刀见真泪!”
    又有人说:“应该是点点诉虚情;,刀刀流假泪!虚对假嘛!”
    有人问父亲:“贾师傅,你说是虚对假好还是虚对真好?”
    父亲有些沉不住了,说:“有瓜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这次父亲跟我每人都吃了两瓣西瓜,走的时候人家还叫我拿两瓣,父亲这次没反对,也不怕夜里上厕所麻烦了。我跟父亲匆匆赶到机房,父亲开了机、发了电,我把瓜放在凳头上。

    父亲说:“吃圆粑还圆粑,吃扁粑还扁粑!没想到还得这么快。如果这个月你们突然要买什么就麻烦了!”
    “哎呀!我的钢笔今天从桌上滚下来摔坏了!这支笔本来也不好写了!”说着,我掏出那支钢笔给父亲看,笔尖已经裂开呈“人”字型了。“之前就不好写,写着写着突然一大砣墨水掉下来了!”
    父亲接过钢笔,拿个钳子把笔尖摄拢到一起。问我“你想买一支什么样的笔?”
    “我很早就想买一支上海英雄的钢笔,要七角八分钱!”我说。
    “不是有一种武汉钢笔只要五角多钱吗?湖北人就买武汉的东西的嘛!别说买武汉钢笔,就是买一支圆珠笔也难了!这支笔弄一下还能用吧?”父亲自问自说。
    五、买英雄钢笔

    正说话间,机房的墙上有一个瓷鼓闪出了火星,父亲忙摘下那个瓷鼓,里面的保险丝烧断了,他马上换了新保险丝再安上去。父亲把烧断了的保险丝拣起来放进一个小纸箱里。想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你去捡点断保险丝卖怎么样?那东西三、四角钱一斤,捡两斤就可以了。不过不能在机房捡哈!别人会以为是我故意留给你捡的!你可以到闸刀下面、马达旁边去捡。长的不能捡!换保险丝的人都会把长的捡回来,交到厂里。你只能捡那些人家捡剩了的、短的!一般他们都没捡那么干净。”
    于是,那段时间我就留意捡断保险丝,没事的时候就到闸刀下面、马达旁边去转转,偶有收获。有一天中午,我看到一个阐刀下面有较多断保险丝,长的、短的都有,估计是有人换过几次了。但我不能捡,因为有不少长的,肯定是工作人员没捡的。我只能等工作人员捡完后去捡那些他们不捡的短的。吃完饭后我没有马上去上学,在等人家捡保险丝,直到上学时间快到了还没人来捡。我只好上学去了。
    下午放学一回厂,我就先到那个阐刀下面去看,什么都没有了,地面扫得很干净。我想那些保险丝肯定没被捡完,被扫进垃圾堆了。我忙去附近的垃圾堆看,果然有保险丝,较长的都有!我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从此以后就经常到垃圾堆去转、去翻。
    有人对我的行为起疑,正巧有一台马达烧坏了,厂里有人怀疑到我。幸好最后查到了原因和责任人,不然父亲又为难了!
    这样折腾了两个星期,终于捡到一包了,有两、三斤,我用报纸包着,让父亲检查一遍,他挑出几根长一点的放进他的纸箱里,交待我说:“你到回收站去卖了,问你的时候你不要说是我儿子,就说你不认识我!”
    我拿到回收站去卖,那个人果然问了我不少问题,然后他对我说:“这个东西收是收,但我不知道多少钱一斤。我先写个条子给你,下午去问价,你下午放学时来拿钱好不好?”我说好,但我感觉好象要发生什么事情。

    中午放学回厂,远远看到父亲和回收站的那个人站在路边,好象是等我。我走近叫了父亲一声。父亲把我叫到一边,从那个人手上接过一包东西,问我:“这是从哪来的?”我回答说是捡来的,在闸刀下面、马达旁边,还有垃圾堆里捡来的。
    那人在旁边说道:“哎哟 ,真是你儿子那齐娅!我问他郑州变频器,他说不是。这伢!这都是捡的,一条长一点的都没有,有的还带了点垃圾太湖美歌词。我怕是别的孩子调皮,到你机房里偷东西。好了,没事了!”
    父亲生气地说:“你不能捡。即使扫到垃圾堆里你也不能捡!这次的没收了!收了钱没有霍夫曼征,把钱退给人家!”
    我回答说:“没收钱,他写了张条子给我。”
    父亲说:“条子退给人家,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以后不要捡了!”
    那人忙说:“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垃圾堆里捡来的!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跟父亲回厂了,父亲问我怎么想到去垃圾堆捡?我说了第一次去垃圾堆捡的经过,后来发现有时垃圾堆里保险丝还不少。
    父亲问我:“你这是人穷志短还是穷则思变呢?”
    我回答不上父亲的问题,倒问了他一个问题:“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混沌修道?”
    父亲说:“反正以后保险丝是不能捡了!你想的英雄钢笔能不能买到只有看你的造化了!他应该会再找你的。他找你,你就按他说的做。他找不找你,这件事都当没发生。”
    下午放学回家,那人又在路上等我,把我叫到店里,问我早上为什么不承认是父亲的儿子。我说怕父亲知道了会骂我,他不让我捡。
    那人笑了一声,说:“他怕别人误认为是他留给你的”。
    他又问我卖了东西换了钱想干什么。我说想买支钢笔,并把我那支坏钢笔拿出来给他看。
    他说:“这笔确实要换了!”然后,对我说:“我去问了,你这个东西三角八分钱一斤,你这一包二斤四两。”边说他边打算盘计算,计算完毕说:“一共是九角一分钱!”随后,点了钱给我,并对我说:“你去买钢笔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也不用跟你爸讲了。”
    我立即去买了一支英雄钢笔,还剩一角三分钱。回家后,我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叹了口气,说:“跟我一样的人!”
    我问父亲好剩余的1角3分钱要不要给他,父亲想了想说:“钱就不用给了。你要拿1角出来,我也拿出1角,一共2角钱,你明天去买包园球烟给他。记住,千万不要说是我叫你买的!说是你自己想到要买的。你说你看到人家请人帮忙,事后都会给烟的。千万别说我知道这件事,知道吗?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要买烟了!”
    第二天上午放学回厂,我买了一包圆球烟去给回收站那个人。那个人看样子很生气。他问我:“谁叫你这么做的?你爸知道吗?”我回答说:“他不知道,我看人家请人帮忙,事后都有要给烟的。我也给您一包烟劳问(我们家乡叫‘谢谢’都叫‘劳问’)您,反正是卖保险丝的钱,父亲也不知道。”
    那人急了:“你这伢!好的不学,歪门邪道的学得那么快!赶紧拿去退了!”说着,他就拉着我往外走,快走得门口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说:“我怎么知道你有一包园球烟要退呀?你这伢真是烦!我不管了!你自己去把烟退了,千万别把你爸和我扯进去了!”
    我回厂把这件事跟父亲说了。父亲又叹了口气,说:“跟我一样的人,没出息!”
    这次,我忍不住问父亲为什么这样说,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黄鹤楼上吊颈!”
    “黄鹤楼上吊颈?”好象是骂人的?我不懂。后来我知道了,那是一句歇后语:“黄鹤楼上吊颈——死好高!”就是知道了这句歇后语我也听不懂。很多人说的一些话,特别是父亲常说的那些话,我多半听不懂,即使后来我上了大学,也理解不了。我发现那些话不仅需要知识、文化来理解,更需要阅历来理解!
    我问父亲这包圆球烟怎么办,父亲问我当时买烟的情景,那个卖烟人是谁。
    我如实回答:“那个卖烟人可能还比你大一点,个子大大的,眼睛也很大,很凶开心勿语!我不敢跟他多说话。他问我是不是您的儿子,我没回答,拿了烟就走了。”
    父亲说:“哦!是那个姓吕的。如果叫你下午去把圆球烟换成大公鸡烟,他再问你,还问你上午为什么买圆球烟,为什么样要换,你怎么回答?”
    我回答说:“我就说您给我2角钱叫我帮您买包烟,没说什么烟;我看圆球烟正好2角钱就买了,买回之后您说你只要大公鸡的,所以要换。”
    父亲说:“人家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你是七窍堵住了六窍,幸好有一窍通了点气,不会闭死。就这样吧!”
    下午放学我去换烟,还是那个大个子。他再问我,我就按事先想好了的回答他。他又问我:“你不晓得省下几分钱自己留着吗?你之前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我回答说:“读小学时做过,攒下买本子、笔多余的钱买了一副扑克。后来父亲知道了北宋悠闲生活,打了我一顿,扑克也缴了。”
    大个子听后笑了,好象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杰里韦斯特他说:“谁叫你买扑克,买本子嘛!买花书(连环画)看也不怕呀!今天我给你一个作业本,那5分钱不给你爸,保证他不会骂你!”
    我说:“本子不是要7分钱吗?”
    他说:“这个不怕,给他拿一包城乡烟就行了。”
    “他说了要大公鸡烟的。”
    “我知道!给他一包城乡烟不怕的!你跟他说是我的主意,保证他不骂你,如果他骂你,你来找我!”大个子边说边拿大公鸡烟的中包装包住一包城乡烟给我,同时给了我一本作业本。
    “劳问了(谢谢)!” 我接过烟和本子准备走,
    大个子叫住我,说:“小贾,我这里进回了一批新糖,买一粒要2分钱,买两粒3分钱,很好吃的!来,咱们一人为私,二人为公。你帮我作证,我拿3分钱买两粒糖。”说着, 他拿出3分钱放进(收钱)柜里,同时拿出了两粒糖,给我一粒,我不肯要。他说:“我大人都吃,你小孩吃粒糖怕什么?怕我找你要钱?怕欠我人情?怕你爸骂你?”说着他拆了他那粒糖往嘴里送。

    我也吃了那粒糖,道声谢,走了。那个时候的糖肯定没有现在的好吃,但就是有诱惑力,对大人都如此,何况对一个初中生!
    我回厂把这事情的经过都跟父亲说了,父亲说:“都是能人!”
    我问父亲是什么意思,父亲叹了口气,说:“我有几斤几两,他们都知道,就我自己不知道!”
    父亲的这句话,我仍然听不懂。
    在父亲身边的这一年,我的收获确实不小,个子也长高了楚人美粤剧。可惜,好景不长!(未完待续)

    图文编辑:泽润生民
    来源:《楚天关注》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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