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毛画【读者世界】(上)鲁娟是一位有着内心坚守的诗人-四川省文学交流服务中心

    【读者世界】(上)鲁娟是一位有着内心坚守的诗人-四川省文学交流服务中心



    鲁娟,女,彝族,彝名阿睹阿喜,1982年出生于四川省凉山州雷波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13年获首届“四川省十大青年诗人”称号,2015年获第六届“四川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优秀作品奖”,2016年获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有诗集《五月的蓝》、《好时光》。
    ◎对诗人鲁娟的短评
    发现过往 启发当下 探寻灵魂
    在中国的少数民族女诗人当中,鲁娟是一位异常出色的诗人。21世纪初,生活在大凉山的鲁娟,满怀激情地写下了大量关于彝族题材的诗歌。她的诗歌弥漫着久远的气息,奔腾着不曾驯服的野性,施展着想象的经验,却又在拐角之处萌生独立的意识。好的诗歌是对过往的发现,也是对当下的启发,由此构成的道路是灵魂的探寻。鲁娟在对心灵的探寻中伏下身来轻声述说极为动人的瞬间,并在当代性的烛照中不断拓展想象力和感知力,在语言中溢出生命的光亮。她后来的诗歌写作,视野逐渐开阔,语言趋于干净,多用短句,更有张力,在简约的风格上讲究诗歌内在复杂性与多样性。鲁娟是一位有着内心坚守的诗人龚美琪,她的善良和怜悯,她的忧伤与疼痛,她的正直与灿烂让她的诗歌呈现个人的品质。伴随着自觉的诗歌创造,她的作品将拥有一个以自我生命为边界的完整整体。
    ——黄礼孩,当代著名诗人、《诗歌与人》主编

    她是钨矿的土层中掘出的黄金
    读鲁娟,是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年轻的时候,大约在二十多年前,读诞生在南美洲安第斯山脉中的智利女诗人米斯特拉尔诗句时,深为她思想的单纯和灵魂充满热望的质朴所打动,以为这样纯出天籁的诗文景观恰恰只可能隶属异质的文化或文明,就好像常年出产钨矿的土层不大可能采出黄金一样。然而鲁娟身上出身于中国1980 年代后的年轻诗人身份,使我明瞭其作品同样质朴而又年轻的创作之可能性。这是一群足以将他(她)们骄傲的诗性翅膀尽情展翅的诗歌新人,鲁娟诗歌的声音,或可以是上述诗人群的典型无拘无束的代表。像《柔情》的作者一样,《琴谱》、《 月亮》 中的谋篇,身上流淌着真正高原和群山的诗性血液; 大凉山和彝族仿佛安放在她身上的一对跟一般汉语新诗相迥异的崭新翅膀,使她天然地具备有新的世界性开拓的可能,同时又和中国八零后作者进入真正世界文学的时代契机俩相吻合。而就文化的表象和基质两方面,一个山地的少数民族诗人比一名同时代的深染上儒家体统的年轻诗人更有可能抵达某种世界性夺鼎1617,也即想像之美的开阔,是完全具备自然和人文方面的说服力的。鲁娟的诗,如此直捷率真充满一名山地女子的恋爱气息,这是汉语言近百年时间长河里所罕见同时也是新诗极美的收获之一!这些作品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中国的江南或中原,我以为是有其文化和地域上深层的天机的,这是一种相比一般大多数汉人( 的诗作) 而言更自由更狂放不羁的声音,纯粹热情的言表、不受拘束的抒情旖旎怎么读,构成了纯银质地的鲁娟声音的不凡风貌。说到这类作品,我丝毫也不会掩饰自己发自内心的喜爱。
    ——庞培,当代著名诗人,散文家御姬之翼,现居江苏江阴

    用自身的笃定隔绝世界喧嚣
    当代生活场景,像战场青神天气预报,至少像置身于愤怒的汪洋,人们承纳的诸多信息因此像子弹,也像灭顶的浪潮。诗歌领域也不例外,种种泊来品带着“上帝”的使命君临天下,让多少人无所适从。在这样的语境中,鲁娟的诗歌写作却顽固地带着小地方人的视角与情怀,保持了生命本身的天真与坦诚,不管不顾地承袭着本民族伟大古歌的特质,以一种通灵而又温暖的语辞方式,写着自己仿佛天生的干净的诗歌犰狳怎么读。这或许才是中国生于荒野的古老的诗歌传统,它的在场感和独立性,它的私人化,让它得以和喧嚣的世界一刀两断。
    ——雷平阳,当代著名诗人,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奖项

    晶莹透明、自然天成,民族文学的精灵
    鲁娟是从大凉山走出来的最优秀的彝族青年女诗人,如果用最简单的几行文字概括她的为人和诗歌,我觉得应该用这么几个关键词最为恰当。她为人“真诚、纯粹、善良”;为诗“透明、亮泽而骨感”田园谷香。
    鲁娟曾为实现一次简单的诺言站在了青海湖边,也曾为五月之蓝般的纯粹动情挥泪,把最能体现诗人善良的根深深扎在了自己父老乡亲生存生活的大凉山这片热土。鲁娟是诗人阿库乌雾所谓的“彝族汉语诗歌”族群历史叙事模式和人文文化书写体系的构建者之一。在我看来,她是自由翱翔在彝人天空里的黑鹰,用犀利的目光审视彝人的世界,她穿梭在母语和汉语诗歌的崇山峻岭,构建自己梦想的诗歌净土。在诗歌形式上池秀媛,她善于借鉴中国现代汉语诗歌的精华,在诗歌内在精神气质、审美心理及文化底蕴上,字字行行无不渗透着彝族古老的文明。阅读她的诗,就像接受一次神圣的彝族文化的洗礼,瓦岗、毕摩、彝女、鼓点、马帮、部落和月亮等等,诗歌意象多彩纷呈。她的诗犹如采自高原雪山之巅的昆仑白玉,晶莹透明,自然天成而独具骨感;更像一河壮阔流动的大河,富有彝民族的精神元素和艺术灵性,水到渠成般自然流畅。她用诗歌成就了保护和挖掘彝民族文化语言的神圣使命。
    ——撒玛尔罕,当代著名撒拉族诗人
    鲁娟之名
    庞 培
    她是那种一读难忘的诗人。一读之下难忘,对我而言,倘若撇除开年轻时候初读“朦胧诗”——在我读之前已经贯得大名的那几位之外(顾城、北岛……),在我粗略的回顾中,只有两次,一次是1989年秋天,读已经过期的一期《诗刊》——当年8月号——杂志,读到海子的诗:《五月的麦地》——另一次正是今年的夏天,读到《中西诗歌》(2012年第2期)上的《情书》系列:诗作者鲁娟!
    我使用了感叹号!

    作为分节分段的标点符号,“!胎毛画”,朴彩英在这里有多个层次。也即,初读之下我内心的惊奇感慨,其实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简单质朴,就是说,不止于一般的赞赏感动,简直可用“百感交集”这样的文字来形容。读了鲁娟的那些看似质朴简捷,甚至有几分流于表层的明快的诗句之后,我的胸膛里同时不光是一颗心,而是有无数颗心在瞬间跳搏起来!——我再次重申:上一次因读了诗引起的心跳的紊乱热烈,是在遥远的传说中的上世纪80年代末,时隔23年之前的某一天。我强烈地体会到——顺便提及,现代汉语中的新标点符号发明者之一,是五·四新文艺时期我江阴的同乡,诗人刘半农君——在那再寻常不过的读诗(随意浏阅)的一刻,我见识并见证到当代汉语诗作中一种久违了的罕见的年轻品质澄缘似海。一种类似火焰不出声地腾越焚烧的质地。不顾一切的率直——而我,作为这些诗的读者,我恍若直接读到了汉语眼眶里的眼泪。甚至,并非仅仅是诗,而是被由——诗歌引发的巨大的幸福心情所压倒——我想,正如23年前我读比我年轻两岁的海子——在年轻的女诗人鲁娟的诗中——很有可能,我看到了一种新的图腾。

    海子的图腾是黄昏大地之上的东方,是夕阳余晖中东、西方可能的交融汇合,是众人心灵深处的麦地、麦子、家园。而在《情书》中,诗人鲁娟试图把我们时代最不被众人信赖的人的感情,人的情感赤诚化。她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出自一名完全孤寂的个人口中。她年轻。她漂泊。她尝试着音乐或爱情。她的分行直捷而饱满——一种真正年轻的人的生理的饱满。可以说,她的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竟一时,令人眼花缭乱!我想说。她不仅直面着我们,直面时代、时间、生活、后世……且两眼一眨不眨,她用爱来对我们责问。类似尼采的经典法则:“孤独……你配吗?”其作者声音充满她的诗歌的每一个文字,每一处分行的空白部分。事实的,鲁娟的诗不留白,没有空白处。一种可能的世界诗歌,亦为世界诗歌中最小年龄段的表述。这里,我就要说到上文使用感叹号部分,是前文所说的多层次或交集的“百感”了。因为,她同时可能是我迄今读过的八零后诗人中印象最好的一位了。在今天的中国,说一个诗人好,已经是一桩完全遭人耻笑,没有多少公信度或幽默感的事情了。中国的诗人们芳龄十三,当今汉语的诗作者之间,早已习惯了用彼此挖苦、揶揄、挑刺甚至漫骂来相互赞美了。在中国,赞美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而赞美诗歌或某一个诗人,更是隶属日常生活中奇怪的、匪夷所思的角落,会让赞美和被赞美者双方同时忐忑不安,像做了贼似的感觉羞愧和心虚。我不清楚读书或知识界的这一种风气是从哪一天形成的。我只本能地感觉,鲁娟的写作,其魅力之一,正来源于对中国式俗世或“红尘”的毫无畏惧的刺穿或穿透。她的词汇仙神劫,她使用的简捷明快的观念卜严峻,首先忠实于她自己,也即,诗人本人的生活向度。她的音乐性,她热烈的爱情,都恰好跟川籍另一位我喜爱的女诗人翟永明的虚构的诡异,形成可观的鲜明对比。其一是一幕戏剧中的舞台背景、装置、氛围、形象、故事;其二是故事情节,男女主角口中最直捷的戏剧对白。像心跳般大胆、短促,有力,亦像心跳一样庄重……

    她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文风。在这里,文学史上又一有趣的案例:先生蛋还是先有母鸡?也且:说话在先,抑或诗歌在先?在鲁娟的诗行面前,我们会遭遇这种不解的经费美学疑难……明史奇侠。在《情书》里,人们清晰地辨听出来,她不是在写诗。她是在说话——
    诗人有像大地般辽阔的复杂莫明的话语要说,因此,她采用这样的表述:“
    我走到哪里,这些细微的甜就跟在哪里 仿佛它们从未离开过 我诧异于自己太久的迟钝 这世间到底还有多少美 和秘密等着被我分享 还有多少轮回中的修行 被自然而然一一遇见 在六月的雨中闭上眼 一张被神眷顾的脸庞 映在寺庙外的树下 那时她只需张一张嘴 樱桃们就会情不自禁掉下来
    ——鲁娟:《端午》

    短短几行,声音略显稚嫩,字里行间矗立起来的,恰似过去百年汉语新诗屡经磨难,但分外骄人的形象。这里,诗人等同于自然界中飞驰的时令。在“端午”这一天浦江房产网,人们听到了一个年轻女诗人敏感、骄傲、充满生命热望的果敢声音。这首诗的某些部分,“在六月的雨中闭上眼……”亦恰好映衬出她本人的形象:乡野女性,大自然中刚刚萌发的年轻心灵(花蕾)……
    “甄别并说出一样东西好,比责骂或痛斥一样东西坏曾家山,要难得多”(汪政语)
    我无意反复我自己在过去半年多时间里的阅读。人们说:生如蜉蝣。我觉得赌青皮,读者更像是生在无常和短促间的蜉蝣。也许,对诗的阅读,是蜉蝣般一闪而过的生命中最惊险异常的努力了。随着一天的光景而即将陨灭的读者的生命,也许,真的能够,真有可能是在另一首未及读到的好诗中,得以延长,得以保存。幸福的背面,其实,是异常明白的悲哀。我也许一度动念,想多少化费些篇幅,来谈谈汉语的朴素,简朴之美,以及其中的必要性。谈论《情书》一诗作者的黑暗中异常醒目的质朴品质凌娅,以及相关的道理。然而,我又恍惚和动摇……如此惊险的旅程,有多少又是人心、人力能够真正掌握并试图阐述的呢?我们时代优秀的好诗人其实不少。一般称之为:“道理”的东西,似乎,也没见某人比另外其它的作者知道得少些,可是为什么诗的质朴,成为了众人之中最受严重质疑的品质之一?

    读鲁娟的诗,是我自己2012年整整一年里一份小小的辉煌。之前我从没读过她。之后我其实也并没有更多的想要读她的欲望了。如果再读,我极满足于仍旧读她的《情书》,或者说,读我自己的旧读,读《中西诗歌》2012年第2期上的这一部分。这同时也是我自《中西诗歌》创刊以来(总第41期)最钟意的一次阅读。我奇怪她的诗作怎样突然被递送到我手上。自从她的诗出现以来,这期封面印有一只出山的老虎的杂志一直摆放在我手跟前,在我能够在自己家里随意看见、拿到的地方。有一个月时间我遗忘了她或它。我把它跟其它杂志和书归到书架角落里,我用类似怀想默念的方式来阅读、回顾她,最后,某一天终于抵抗不住兴奋和诱惑,重又单独把这期刊物找出来,自然,所有诗作者的名字梦梦奈,全只变成了一个名字:鲁娟。
    “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加快从倾斜的罐子里倒出来的蜜的运动。”O·曼德尔施坦姆如是说。
    错过别的苦难、虚空、华丽、故弄玄虚,也许使人徒叹无奈。错过如此的鲁娟式的质朴馥郁,有时,就像错过了整个一生。

    诗歌是一种无法完成的人生。或许张静章,更多别的人生,皆追求渴求完满或某种程度的“完成”。惟诗人态度游移、强硬,有时直接把脸转过去说:“不!”
    因此,人类发明出语言,同时发明了某种难以言说,难以言表的艰辛人生。说“诗人”的称谓中有一种职业意味,等于在说“空气”的同时喻指空气中的花香、鸟语、水声或大地上青山绿水的馥郁。
    “诗人”一词,有时等同于自然。
    《情书》一组,凡十五首。
    读之前我从不知晓“鲁娟”之名。正如1989年9月的某天,我27岁,坐在市图书馆公众阅览室的长椅一角,读到《五月的麦地》时从没听说过这世上的诗人中间还有一位名字叫做海子的!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在麦地为众兄弟背诵
    中国诗歌
    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唇
    ——海子

    同样,声音里有明显海子成份的鲁娟的声音,却又添加进了更多北方天空下凄清的草原的声音。群山、草原、经幡飘舞的雪域高原,成为了女诗人鲁娟世界中的“麦地”。这是一个走在爱的路上朝圣者的诗歌。正如昔日我们的诗歌兄弟,一个名叫“海子”的家伙走在遥远的回故乡的路上。因此,1989年,我是幸运者之一。2012年,同样,我成为了能够拥有阅读《情书》系列中的《琴谱》、《去松潘的路上》、《别》、《相遇》等十数首名诗的和诗人同时代的幸运者。
    有些词,永远缄默
    仿佛襁褓时开不了口
    耄耋时发不出音
    仿佛琴声忽然呜咽
    风暴倏而平息
    有些词,卡在喉咙
    仿佛快乐从不曾伴随
    痛苦也将不降临
    美好的时光白白无辜地美好
    漫长的悲伤即将荒废
    亲爱的人,不用说再见
    请永远,永远不要触碰这些词。
    ——鲁娟:《别》
    2012年12月3日,傍晚
    作者简介:
    庞培,诗人、散文家。1962年冬天生于江苏江阴。1985年发表小说,1987年发表第一首诗。做过媒体、工人、店员、杂志社编辑。作品多样且带探索性。第一本散文集《低语》以強烈南方抒情的风格为自己赢得了全新文字面貌和广大读者;之后有:《少女像》、《数行诗》、《乡村肖像》、《五种回忆》、(旅馆)、《四分之三雨水》、《小城童年》、(尋村記)《忧伤地下读物》等书籍二十余种出版。作品被翻譯成英、法、意、俄、德語等多个語种文本。曾獲1995年首屆劉麗安詩歌獎,1997年第六屆柔剛詩歌獎,2015年第四屆張棗詩歌獎等张主蕙。现居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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